祈 求

戊戌年大年初一，朝阳早早地给临泉这座崛起的县城披上节日的新衣，红彤彤，金灿灿，和家家户户门前鲜红的炮竹筒片融合一片。空气中飘溢的是馥郁的年味，是早春的气息。欢闹数日的小城好像一个刚跑完千米赛的运动员，这会儿，正悠然地躺在大地母亲的胸怀，疏懒地休整着全副肢体。

嗤嗤嗤，一个中年男子诡秘地鼠窜向二楼，给这心仪的美景涂上刺目的一笔。

“站住!”

一个不高的声音像石块一般击中了他。突然之间，几个身着便衣的警察如宝剑出鞘，嗖的一声将中年男子慑在那里。说时迟，那时快，程亮的铐子瞬间扣住中年男子的双手。一个警察熟练地从中年男子身上拽出一包东西。顿时中年男子浑身发抖，脸色煞白，一双眼球既不上翻也不下滚，直僵僵地瞠在那里。似乎在问：“你们怎么这么神？”一个警察清清楚楚地说：“侦破你贩毒经过，到时候让你明白。”

“儿啊，这么早和谁说话呢？”屋内传出声音。一个失明的老妇人双手向前伸出老远，一边问一边挪着步子。中年男子不知是身体不支，还是有心之举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老妇人的手触到中年男子的头，似喜似嗔：“儿啊，起来，快起来，都多大的人了，还给妈磕啥头。”一秒钟，两秒钟，中年男子一直默默无语。

“带走！”一个命令。

“老人家多保重!”一声安慰。

“啊——啥——？”

……

一串警鸣灌进老妇人的耳中。

太阳更高了，它不知人间的悲喜，逢人就捧出一张笑脸，亲切祥和，含情脉脉。那中年男子，等待他的，也许是冰凉无涯的狱中煎熬，也许是近在咫尺的黄泉之道。那位失明的老妇人，我不敢想象她余下的岁月，而占据我思绪的是耳熟能详的概念：教育、理性、利令智昏、飞蛾扑灯……

亲爱的人儿啊，今天，在我们的国家，生财之道笔直畅通，你为何偏要狗苟蝇营！？法律的严明昭昭如雪，你为何偏要暴虎冯河，葬身其中！？一带一路可以帮扶世界经济，身在这个美好的国度，你为何不知珍惜，偏要妄为、专横！？一旦沾染了毒品，不论是俯首牢狱，还是黄泉赴命，你可知死者已矣，生者又将是何景何情？

一桩往事又涌进我的心中——

几年前，我刚到一个学校任课，班里有个叫李洋洋（化名）的学生，成天一句话都没有，木讷得有些出奇。他家就在学校附近，他妈妈很爱笑。我每次路过他家门前，总爱和洋洋妈妈搭讪几句，一来二去，我们便熟识了。一次，我问：“一直只见你们娘儿几个，洋洋爸呢？”“洋洋爸，在外打工。”“你真有福气，有个天天在外给你挣钱花的老公！”她没说什么，只是笑着进了屋。

临近春节，我又路过她家门前，门旁还有几个女人。我见面就问：“年办好了吗，洋洋爸总该回来了吧？”她顺着我的话回答，仍是笑。我打趣地说：“尽享你的福吧，我去买些年货。”

刚走不远，一个女人就快步追上我，悄悄地说：“老师，你可别再问洋洋爸了，他因为贩毒，早枪毙了；洋洋他爷，没出仨月也气死了。”“真的假的？”“天哪，这话还能胡说！”

——我感到体内顿时翻起了冰凌：李洋洋这一家啊，老人为失去儿子而丧命；孩子为失去父亲而木呆；妻子，——洋洋妈妈，为了支撑这个破残的家，在外人面前强颜欢笑，可她的心——“枯藤老树昏鸦，小桥流水人家”……

亲爱的人儿啊，生命是脆弱的，它禁不起岁月的风吹雨打；法律是严肃的，它定将触犯它的人统统拿下；钱财是必需的，它需要正确的获取之道；家庭是温暖的，它需要每个成员精心地呵护它。

远离毒品吧，珍爱生命！这里我说不出使人幡然醒悟的道理，这里只是一个目击者发至肺腑的馨香祈求！